【周叶】放灯
*一枚中元节的沙雕摸鱼小饼干
*OOC慎入
某一年夏休，联盟众相约于某古镇游玩，镇中有河，适时恰逢中元，河灯天灯千盏齐明，引路送魂好不热闹。
叶修性子惫懒，在岸边看河灯时走得慢，渐渐就落在了队伍最后。兴欣队内对他抽烟一事越来越有微词，河边水气重烟飘不远，倒是个偷香一口的好机会。
他蹲在岸边，撩撩水，看看灯，吞口云吐阵雾，快活似神仙。
——如果最后抽回手时没有被一只比水更冰冷的手抓住的话。
那捉他的水鬼死去多年，七月半鬼门开，大梦初醒就是满眼灯火辉煌，但偏偏没有哪一盏为自己而燃。他想上岸找自己那盏灯，但要上岸，必须有人替他沉河。
莲花状的河灯从远处悠悠飘来，河浪轻涌，火光明灭，些微星火坠入其中，很快便消失不见。
周泽楷从桥上下来就看见叶修正顺着河灯漂流的方向散步。他之前离开大部队去处理了些个人事务，等处理完过来和大家汇合，才发现岸边只剩了叶修一人。
对方大概是少有如此亲近河岸的机会，正踩着亲水阶梯的边缘走得认真。近来古镇雨水丰沛，河面淹过岸梯薄薄一层，人行其上，鞋底触水却不至于浸水，俗世灯火在脚下碎尽又合，确实有意境之极。
只是待他走近后才发现，这位生长于北地的前辈大概是真的兴奋过了头，竟然全身都湿透了。
“一时不察，落了水。”对方神色羞窘得很不自然。
周泽楷目露讶色，却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。
两人继续沿着河岸散步。河边凉风阵阵，吹得河中莲灯摇曳，须臾，竟纷纷乘风靠向岸边。叶修第三次差点踩到灯时，周泽楷伸手把他拉了上来。
牵的是左手，对方一颤，整只手从指尖到掌心都凉得刺骨。
“小心感冒。”他好心提醒。
被拉的人于是更为尴尬，匆匆抽出手没话找话：“你来这边做甚？”
“汇合。”周泽楷口中这么说着，却领他走了反方向，看起来像是打算沿来时路折返：“我们先回。”
他们之前是一路逛着庙会走到河边的，现下夜色已深，街道上的游客已经散得七七八八，庙门口有老和尚正在清扫垃圾，小贩们则忙着收摊。木质的仿古推车吱吱呀呀地碾过青石板路，挂在车角上的灯笼次第灭去，路灯于头顶逐盏复亮。
叶修走到最后一个小推车前时，突然住了脚步：“这烛火不动。”
那是辆卖莲灯的小车，一半是复古的纸质灯，一半是通电防水的塑料灯。纸灯摆得稀落，只有几盏点着，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摆不定，塑料那边却盏盏亮得八风不动。叶修指的是其中一盏塑料灯。
他弯下身去看得仔细，周泽楷在背后沉默一阵，终于开口：“想要？”
那摊主估计是刚去了个厕所，这会儿沿着青石板路气喘吁吁地小跑回来，见摊前突然多了两位英俊男客，眼前一亮：“两人是要看些什么？特质荷花灯，复古纸灯买就送蜡烛包点火，塑料的防水又持久，保证能亮到明天早上！我们这中元节点灯还管祈福，今天七月半，现在又是大晚上的，两人买一盏点着，驱驱邪也不错啊！诺，这上面还能写字——”
叶修拿了盏塑料灯起来，听到这却是眉头一皱：“点灯不是引路么？”
摊主一惊，立马调转话头：“哎哟这位小哥看来是有研究的哈！对，七月半点灯嘛，都是给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孤魂野鬼照亮回去的路的！咳、两位……这是专程回来祭奠先人的？不好意思，把两位当游客了，失敬失敬……”
周泽楷不待他多言，直接问：“一盏多少？”
“您说这塑料的？不贵不贵，一盏50……”
叶修站在摊前，手里还端着灯，却不知为何有点失神。周泽楷见他没反应，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，旁边人却伸手虚拦了一下：“就要纸糊的罢，都要沉水的。”
店主连忙声辩：“不会不会，这塑料灯是专门设计的，沉不下去，每年还得专门请人去下游那湖里捞呢！”
“多少？”
“唔，20……”
买完灯，叶修便执意要回河边放了再走。但周泽楷跟他回了河边，他却只抱着点燃的灯埋头走路，并不放手。
周泽楷跟在后面，不动声色。灯是前面人点的，字也是前面人题的，他就是扫码付个款的功夫，转身就见人抱着灯走了。
夜深了，风越来越大，河面上的灯火灭了不少，甚至还翻了几盏。幸存下来的都漂得战战兢兢，被水浪托着河风拂着，明灭不定。
两人沉默地走了很长一截，叶修才出声：“它们……都去哪了？”
周泽楷在手机上查了阵地图，答：“前面有个湖。”
叶修手里的蜡烛已经短下去一截，烛泪顺着柱身淌落花心，即使隔了几层纸仍然烫手。
问的人叹口气，道：“就去那湖放吧。”
他们继续沿着河岸走，和三三两两的荷灯同行。天边和河面的灯火越来越少，黑暗中只剩寥落的路灯长明不灭，那是刻到现代社会骨子里的标志。
两人依旧沉默，没人主动开口。这回换成周泽楷在前面领路，中途接了好几个电话——是已经返回酒店的大部队那边打过来的，寡言的青年嗯嗯啊啊地应付完，也没人细究两人这场突发晚归。
叶修跟在他身后，一直小心抬手护着烛火，有风来就侧身避开，每迈一步都很是小心，仿佛那火光就是他的命似的。
终于，河面渐渐开阔，目的地到了。
店主没说谎话，这湖里河灯成灾，多是一时兴起的游人随手放的。如今人人基本都没什么信仰，点灯只是为了凑个热闹，自然更不会往灯上寄托什么真心实意的念想，因而那些被随意流放的灯都燃得很不稳当。星星点点的亮光缀在湖面上，周遭浮着更多半路夭折的灯尸。
这片区域应该是没开发完的，照明设施做得很差，基本见不到几盏亮着的路灯。所幸今晚月色不错，圆而亮，还蒙着层浅淡的红。
叶修摸黑找了处比较空旷的浅滩，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放在水面上，还没直起身便被人拍了张符在额前。
转身，方才在庙前遇见的老和尚手持一把桃木剑指着他，一路都颇好说话的青年站在旁边，面色沉沉。
“鬼门将关，孤魂不得留恋人世。”木剑抵上胸口，老和尚步步朝他逼来。
“妄自夺舍，罪加一等。”脚下沙泥越发湿软，草木渐稀。
他步步后退，终于踩进水中。
“终究是我回来得太迟了。”
“谢谢……你们的灯。”
那盏跋涉许久的灯旋转着，慢慢朝湖中心荡去。四下黑暗，烛火正是燃至最亮的时点，若有人凝神细看，便能看清那内壁上写着工整的“回家”二字。
叶修再次睁开眼睛时，发现自己正趴在周泽楷背上，白天拜过的寺庙在身后逐渐远去。
“搞定啦？”他往上窜了窜，亲昵地蹭蹭小男友的脖子，果不其然看见眼前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。
“吓死了。”周泽楷调整了下姿势，把他背得更稳些，语带微怒：“说好要通知的。”
叶修赶紧顺毛，讨好地又蹭了蹭，顺口亲了一下对方耳朵尖：“这不计划赶不上变化嘛，我哪知道刚撩个水就被抓着了。不过人家也很懂礼貌啦，就希望能亲手给自己放盏灯而已。而且你不还专门去找那老和尚做准备了嘛，这些事白天那卦都算到了的，对不对，嗯？更何况我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啊——”
周泽楷脚下一顿，突然问他：“能不能站？”
“啊？哦好……我可以自己走……”
叶修慢慢从他身上爬下来，由于习惯了之前在水里的飘浮状态，因而甫一落地有些不稳。所幸周泽楷还算有良心地把他放在了路灯旁边，腿软时能往灯柱子上靠一靠。
结果他还没靠过去，就被对方直接抵上了灯柱。
“等不及，先渡口阳气。”
“唔！！……嗯……哈……”灯下人影相叠，间有几声暧昧响动，几只飞蛾早已惊得四散。
这口气渡得实在有点长，叶修在接吻时向来不太会换气，最后被亲得手软脚软，只得由自家小男友亲自抱回去。
“刚才不背得好好的吗，你这公主抱是什么鬼！”
“不方便渡气。”被质疑的人义正辞严。
“说好一会儿到我房间门口就放下啊，老魏肯定还没睡……”
“换了。”
“嗯？谁换谁？你俩？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但这里啥都没有你换也没用……”
“我带了。”
“…………你行。”
END
学习写3K+以内快手小饼干的第一步就是……勇敢地从沙雕片段写起……
